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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支忧伤的歌:何多苓的大学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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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曾唱过这支歌》、《青春》、《春风已经苏醒》……这些作品早在80年代便溶入了一代人青春的记忆里。作品中透露出的难以言传的迷惘、忧伤和颤栗，仿佛正低吟浅唱地诉说着：青春是一支忧伤的歌。下面讲述的便是这些作品作者何多苓大学时代的种种故事。
四川美院77、78级被誉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一枝奇葩，个个身手不凡。川美77级的
“老哥萨克”，何多苓，无疑是当代艺术史中堪称传奇的人物。1948年生于成都。1969年下乡当知青。1973年开始习画。1977年作品入选文革后第一个全国性美展，建军50周年展。1977年考入四川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学习，那时何多苓已是四川小有名气的“画家”。而与他一同考入川美的19岁青年杨千曾跟他学过几年画。“师徒”二人双双考入川美，一时传为佳话。
黑夜进行曲
重庆是个名不虚传的“火炉”，夏天异常闷热，晚上，班上几个男生常常跑到宿舍外面的池子里，放满水，然后躺在里面睡觉，一直到半夜凉快了才回宿舍。那时何多苓比他们都大，常常给他们讲各种故事，有时讲《悲惨的世界》，有时讲《约翰·克里斯朵夫》……一本一本地靠记忆讲述。不讲故事的夜晚，何多苓就吹口哨。同学们回忆说他可以吹出贝多芬、莫扎特。不过大家最爱的曲子是《苏联骑兵进行曲》，后来这成为川美油画专业77级的班歌。
据大家回忆，77级入学之初，宿舍晚上熄灯时间是10点半，每次熄灯后，有人敲桌子，有人拍门，每个宿舍都以各自的方式强烈抗议着。后来熄灯时间延长至11点，学生们知道再闹也没用，每人备下油灯和蜡烛。熄灯之后，宿舍窗户上满是星星点点的烛光。何多苓和杨千一个宿舍，都在上铺，头挨头，熄灯之后共用一支蜡烛，看西方的小说、哲学著作、历史著作，以及当时能找到的一切东西。热火朝天的状况简直无法付诸笔头。
大二就读研
1970年代末，国家规定在校学生可以考研。陈丹青就是1978年考上的第一届绘画类研究生。而1979年考上川美油画专业研究生的就只有何多苓和李正康。何多苓因为上学时年龄比较大，所以想抓紧赶上来。那时考研也主要是考外语，外语过了也容易了。他研究生阶段依然进行着绘画基础训练，但相对本科生来说，自由度更大，创作时间更自由。而且不用像本科时完成很多的课堂作业，但他一直跟着本科生上外语课。
长发飘飘的年代
刚上大学时，大家都穿着四个口袋的蓝色中山装。据说川美油画专业78级张晓刚的作品就跟这种服装有关。后来何多苓他们看了电影《追捕》，开始模仿电影中高仓健饰演的“杜丘”的着装。何多苓的头发是自然卷，于是把头发留长，长发飘飘。那时喇叭裤等也开始流行了。他们就留着长发，穿着喇叭裤，把衣领竖起来，非常时髦的在校园里穿行。虽然现在流行光头，据说现在留光头的人，在那个时代都是长发飘飘的。何多苓说这种服装和发式的改变对他们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转变。因为以前是蓝海洋，西方人把中国人称为“蓝色的蚂蚁”。突然的，着装从单一的中山装开始多元化了。装束的自由意味着思想的解放与自由，觉得一下没了那么多的束缚。当时他们还看到了日本的大片，看到很多蒙太奇手法的运用。非常震撼：原来电影还可以这样拍。这对他们的艺术创作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因为他们的作品也都开始多元化了。
春风已经苏醒
何多苓是公认的具有诗人气质的，略带忧郁的画家。那幅著名的毕业创作《春风已经苏醒》题目就是根据一句诗“春风已经苏醒”命名的。画风细腻，整个作品的情调是抒情的、诗意的、神秘主义的、不可知的。表现了人与自然的神秘联系。
1981年在《世界美术》杂志上有赵毅衡介绍美国画家安德鲁.怀斯的文章，还配了插图，叫《克里斯蒂娜的世界》。一个残疾女孩，半卧在坡下，仰望着山坡上的房子。偏远的农场、荒草、孤独的人，细腻的画风，画面流露着孤独、忧伤的情怀……这个颜色极不准确的印刷品，却让何多苓异常感动，那种孤寂的情调和他在“上山下乡”期间的感受是一致的，而他骨子里向往的就是这么一种孤独神秘、天人合一的境界，一见如故之下心想:原来可以这么画啊！于是带着这种震撼开始构思毕业创作。
创作《春风已经苏醒》之前画过一些草图，后来选择了小女孩，小女孩是根据照片画的。画面上的草地是何多苓1969年在大凉山知青生活中躺过无数次的枯草地。就在那些无所事事、随波逐流的岁月中，他的生命已被不知不觉地织入了那一片草地。草地上面一个忧伤、迷茫的小女孩，小女孩旁边有一头牛，还有一只小狗。那只小狗是川美一位老师家里的。小姑娘身边那些枯黄的草，是用细毛笔，一笔笔勾画出来的。那时正好学校没课了，何多苓把这幅画搬回成都继续画，总共画了三个月才得以完成。
但是，《春风已经苏醒》这幅毕业创作在学校并未引起注意。不久，何多苓就毕业到成都了。1982年，在《美术》杂志工作的栗宪庭到四川考察，当时四川美院77级罗中立的《父亲》，程丛林的《1968年某月某日雪》等作品已经在全国引起了反响。栗宪庭到四川希望再发现一些艺术家和艺术作品。栗宪庭看到《春风已经苏醒》，觉得很好，回到北京准备在《美术》杂志上刊登出来。何溶时任主编的《美术》杂志内部经过激励争论后，这幅油画终于刊登在1982年《美术》第二期封面。从此这幅作品便引起了广泛关注。1982年，四川美院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办了四川美术学院院展，《春风已经苏醒》参加了此次展览。不久，《春风已经苏醒》代表中国到法国参加一个展览，回国后便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了。时在成都的何多苓收到中国美术馆寄来的告知作品被收藏的信和一笔500元人民币的材料费。
时过境迁，青春飞逝，然而，《春风已经苏醒》依然静静地挂在中国美术馆肃穆的粉墙上。这些永恒的印记，无声地倾诉着那首热血沸腾而又无比忧伤的青春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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