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存乎丹青 发乎身心

                        ——著名画家李燕

□范 林

提到画家李燕，都知道他最擅画猴，虽然他自己也早已经“封”自己为“万户侯（猴）”，其实不尽然也。李燕五十岁时出过一本画集，所辑画作创作时间皆以岁数注之，从中可见其习画以来便画路宽广，且尤以人物见长，细品其画，更觉李燕乃一个对中华传统文明充满着忧患意识的有识之士，称其为“文人画家”是远远不够的，不如称为“人文画家”更为确切。

孔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李燕却道：“天命”何须五十知。坎坷的人生经历，丰富的知识积累，造就了他多思、擅思的性格特征，因此，在他的早期作品中，便已尽显“知天命”之意。作为文化名人、政协委员，李燕不懈地为拯救中华传统文明、力倡人文教育、保护和恢复北京古都风貌而奔走呼号，以“成教化，助人伦”为其“天命”，既存乎丹青，且发乎身心，并施于言行。

李燕是一个善于思索、勤于思索、敢于思索的画家。他创作的历史人物画，犹如哲人细语，丹青点染间，可见历史的苍茫，这时的“天命”，是一种空寞与悠远的人生感悟。

1985年清华大学在庆祝建校90周年的大型主题艺术展《艺术与科学》开幕时，展出了李燕创作的《老子与爱因斯坦》。该作品构思大胆奇特，寓意深邃博大。老子和爱因斯坦两个历史巨人，穿越时空而来，相拥握手；画面简洁明快，笔墨各分特点，老子以“道可道，非恒道”为其思想要旨，五行八卦，八卦图理，玄妙无穷，中华文明重“道”，画面老子衣纹用圆弧线，表示进退圆融，灵活机动。爱因斯坦以“科学没有永恒的理论”为其“相对论”之精华，工业文明，科学领先，西方文明重“器”，构图以直线表示一往无前，无退路可言。粒子飞旋与八卦图理相交相连，寄意中西结合，共同发展。这幅作品不仅表达了画家对当今现实社会中西文化交汇的一种关注，同时也倾注了画家对人类文明发展方向的一种深沉思索。

1984年，李燕绘制了《中华圣祖黄帝造像》。先祖黄帝，统一天下，厉行改革，“多所改作，造兵、井、田、乘、衣裳，立宫宅”，“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而且黄帝“劳动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治五气艺五种”，大力发展农业的同时，注重环境保护。李燕觉得海内外的中华子孙都敬仰的这样一位先祖，没有一个相对定型的造像，实乃大憾。怀着一种强烈的民族使命感，李燕查史料，苦构思，虔诚绘制，终成黄帝英武雄威之造像。

李燕在充分汲取传统文化精髓的同时，总是密切关注时代的新思想、新发展，艺术观念和思想非常活跃。他认为“对于艺术必要在新旧之上做文章，应当以好或不好论之，只要合符大众良知之美的都好，都可以跨时空，永葆艺术生命。”

1989年11月，印度CCMB科研机构的领导人巴尔加伐教授开辟了一个名叫《艺术与科学关系》的边沿课题，想通过中国驻印大使馆邀请一位对艺术与科学都有兴趣的中国画家，共同探讨这个课题。李燕中选，赴印参与研究。其后，李燕多次在国内外就此课题发表演讲，颇受科技界关注。1997年7月，在与国家航天部门共同举办的一次艺术家与科学家的特殊联谊会上，李教授即兴创作了一幅8尺大画《大鹏图》，百余位到场的科学家和艺术家都在其上签名留念。1999年底，《大鹏图》搭乘中国的第一艘试验载人飞船“神舟号”顺利升空，并安然返回地面。此画遂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件飞天凯旋的绘画，成为了中国艺术家与科学家完美合作的一次成功尝试。作品被正式载入《大世界基尼斯之最》。

　　

李燕博学多才，不只是书画吸引社会大众的关注，他写作的文章、主持的电视节目，往往成为读者、观众的热门话题。

李燕读书、研究都非常广泛，从中国的儒、道、释三家，到佛教、禅宗；从《共产党宣言》的三个版本，到《资本论》，从西方的某些思想流派，到影响较大的各个宗教，李燕无不热心关注。同时认真研究中外历史，注重在人类社会的种种思想流派对历史发展和意识形态发展的影响方面作深入研究，汲取精华，消化吸收，逐渐形成了自己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独特的世界观和方法论。

李燕还是被誉为京城保护传统文化的“四大铁杆”之一。 李燕说：“没有北京的文化，就没有李苦禅，没有老舍，没有齐白石。传统文化不代表陈旧，传统文化是一个民族创新的基础，它就在你的血液里，在你的遗传基因里。”作为李苦禅大师之子，李燕对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有一种痴迷之情，对“以德治国”更是深有感触，“中华民族历来重视以德治国，这既符合新形势的需要，又是传统文化的延续”。面对2008年北京奥运会提出的“人文奥运”理念，结合北京文化建设提出了“人文奥运”的整套思路，认为中国以至仁至善的文明融合着现代奥运文化，构成了“人文奥运”的基本含义。

李燕是一个老师，他总是称自己为“教书匠”，且是一个颇有成绩的“教书匠”，他经常把最新研究成果与教学实践相结合，思想结合实际，增加了教学的理论深度，深受学生的欢迎。学生们说：“听李教授的课是享受‘文化大餐'”。李燕两次获得优秀教师奖，就是学生背靠背投票选出来的。

知行相合，动静有常。李燕深谙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不但研究颇深，而且把它融入到现实当中，指导着自己的教学实践、学术研究和艺术创作，乃至社会活动。李燕说，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生存软件，一个民族的种种物质形态都是软件的物化。中国的传统文化不强调自由，强调自律，自律的中国传统文化可使国家人民长治久安。中华文化是唯一一支时间最长、没有断代绝种的文化。因此，一个多民族、多人口的国家，要懂得在继承与发扬中自我完善，今天，广泛开展人文教育当为“以德治国”第一要务。在全国政协会议上，李燕郑重发言，提出“人文环保”的新观点，呼吁将人文教育提到关系国家民族兴衰的高度予以重视。

李燕作为一个画家、学者，奉行“立平常心、处平常事、做平常人”的 “三平主义”，李燕说，历史上，推动历史进步的都是一个个普通人所做的小事。正是有那么多的普通人堆起的金字塔，才有金字塔的高度，如果都要当金字塔最顶上的石头，底下的石头无人当，就不能有金字塔的高度。现在很多人引用西方的个人主义的价值观念，如所谓“当军人就当元帅”，不想当士兵，而全是“运筹帷幄之内”，那么谁来“决胜千里之外”？中国文明最高的境界叫“自然为道”，自然而然做到三合：合理合法合情。事情做到最佳，那么就到了最高境界，这就是“礼”，即人之间最完善的关系，儒家强调的最佳人际关系就是“礼”的关系，由德治、法治而达到“礼治”，就是政治的最高境界。□